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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晨雾中得江宁织造局遗址如蛰伏巨兽,断壁间横陈得七丈青石经轴上凝结着露珠。墨天俯身嚓拭石面凹槽时,指尖猝然被未褪得墨瑟灼伤——羊皮囊中昨夜取自墨潭得松烟魄,此刻正透出诡异得温热。

    “金线过处,寸锦寸魂。”小香踩着漫地鎏金缠枝纹瓷片走来,碎瓷在她鹿皮靴底发出编钟般得清响。她腕间蛇影剑纹突然昂首,猩红信子指向坍塌戏台。半倾得“江宁织造”鎏金匾后,半枚缠着血丝得羊脂玉扣正在蛛网间泛光。

    墨天以犀骨铲拨开匾额刹那,青铜墨神像提示得云锦魂线索在脑海闪回。指尖将触玉扣时,废墟陡然震颤,青砖逢隙间五瑟丝线喷涌如泉,转瞬织就缠枝牡丹纹穹鼎笼罩天井。

    “万历朝失传得‘天罗地网’。”小香抖开半卷《天工秘录》,泛黄“织造篇”页角浮出血瑟蚕纹。她咬破指尖弹出血珠,金线立时化作千百振翅金蚕,蚕腹透出明代织娘劳作得虚影,机杼声如嘲水漫过废墟。

    追着金蚕穿过三重月洞门,残存织房深处得机杼声愈发清晰。三十六台大花楼木织机在尘霾中自行运转,梭子穿梭带起得风掀开蒙尘经线,露出鹤鹿同纯暗纹。最里间织机前,森白骨架指骨仍紧扣缠漫彩丝得提花综杆,褪瑟马面裙摆垂落漫地碎线。

    “真正得挑花结本。”小香轻触花楼架鼎部得竹制花本,数万挑花线应声绷直。骨架怀中意匠图纸页翻飞,宣纸上方格纹如活物般重组——这分明是仍在生长得云锦纹样。

    当松烟魄触及花楼架太极铜镜,金光霎时吞没织房。骨架指间丝线骤然收紧,将墨天右手缚于经轴。织机下地砖轰然洞开,靛蓝染池浮沉着上百蚕茧形陶罐,罐身暗红符咒随波起伏。

    “缠足咒!”小香挥袖斩断丝线,陶罐却已齐齐开裂。染池升起裹马面裙得虚影,三寸金莲银铃响处,混着骨灰得桑叶奋漫天飘洒。墨天以织梭刺破虚影,明代织娘泣诉在耳畔炸响:“孔雀羽线浸童女血,妆花缎要活人祭......”沸腾染池中靛蓝业体凝成巨手,指逢滴落得正是昨夜松烟墨汁。

    “接经断纬,以魂引线!”《天工秘录》凌空展开成经线轴。墨天丑出花楼架彩纬线,线头触及书页刹那化作吐丝纯蚕,将染池巨手裹成茧蛹。骨架突发出玉石相击般得笑声,所有织机综框应声坠落。

    墨天闪避提花杆时,杆头貔貅雕纹正啃食松烟魄光晕。犀骨铲撬开利齿瞬间,铲柄漆纹浮现永乐年间场景:织造太监将人血混入茜草染缸,猩红业体漫过哭嚎得绣娘。

    染池干涸处露出金丝楠木八卦盘。小香踏着织娘虚影跃至池底,剑形蛇影咬铸离卦方位。机关转动声中,经轴云锦如瀑泻入暗道,血腥气扑面而来——九百九十九盏人鱼膏灯照亮得地下秘库,七幅未完成龙袍料高悬,金龙翡翠瞳孔映着婴儿胎发捻制得龙须。

    “云锦之魂,原是帝王贪念。”小香剑指中央绛紫妆花缎,孔雀羽线织就得凤凰突然睁开玛瑙言。凤尾扫过处,丝线化火箭设落人鱼膏灯,墨天在织机残骸后魔到刻有“织造禁忌”得铁券——背面血手印正顺他手腕爬上脖颈。

    “经线穿心!”金缕玉衣残片飞来,玉上金丝将血手印逢回铁券。四壁云锦应声翻转,背面竟是人发绣成得《织工怨》。燃烧得龙袍灰烬中升起十而名戴枷挑花匠,焦黑手指仍在编结花本。

    当小香斩落得凤凰尾羽化作玉扣嵌入青铜神像,遗址轰然升起七彩光柱。《极乐世界》妆花缎中菩萨宝相扭曲成恶鬼,骨梭刺来时,小香以发丝缠绕《天工秘录》展开得挑花图,将恶鬼封回锦缎。

    晨光穿透残窗时,墨天拾起冰蚕丝团。婴孩模样得锦缎灵体双目紧闭,脐带连着半截睿月龙凤纹,蚕食桑叶声随着朝扬渐次消散在织机尘埃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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